两代人的婚礼

  李国选

  “今天是个好日子,心想的事儿都能成……”尽管老伴儿把嗓音压到了最低,我还是被她那喜悦的哼唱所唤醒,睁眼看表,还不到凌晨5点钟。随之见老伴儿正梳理新烫的发型,艳丽的套装笔挺得体,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!

  老伴儿头也不回地说:“今天是咱儿子结婚的大喜日子,你赶紧起来装扮啊!”很快,我这个穿了35年军装的老战士被老伴捯饬成西服革履的“老帅哥”,顿觉年轻了许多。我俩在大镜子前上下打量,目光聚焦在镜子上的红色隶书:“恭贺新禧—1974.5.1”。老伴儿颤声说:“时间过得真快呀!咱俩结婚一晃快30年了,现在儿子也办喜事了。”我俩不约而同地伸手抚摸大镜子,往事如过电影在眼前闪现。

  20世纪70年代初,我是军区某部的一名年轻参谋,经人介绍,和本溪钢铁公司的女青工王竹青建立了恋爱关系,经过三年异地相处,又经组织上外调后批准结婚,婚期定在1974年5月1日。

  我俩的婚礼不送请柬,不收礼钱,不放鞭炮,不设酒席,婚礼在办公室举行。所谓的洞房是我和另一位同事共住的单身宿舍,人家搬出去,两张单人床合并,就成了“新房”,唯一的“家产”是墙上的大镜子。

  “今天是个好日子,心想的事儿都能成……”楼下婚车里传出欢快的歌曲,把我和老伴从往事追忆中拉了回来,忙疾步下楼。放眼看去,儿子带着婚庆公司的车队排好了顺序。联想自己当年乘公交车接亲,手捧大镜子的寒酸劲儿,我贴耳对老伴儿说:“面包会有的,牛奶会有的。”她动情地接过话茬:“面包已有了,牛奶也有了。”说罢,相视而笑。

  客人下车参观小两口的新房,但见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布置得温馨浪漫。感叹当年我和老伴儿居陋室,以煤油炉、小铝锅起家,随着国家改革开放和建设发展,生活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,为儿子置办了新房。我一把抓住老伴儿的手,悄声重复那句“面包会有的,牛奶会有的。”老伴回应“一切都有了。”

  车队驶近大酒店,只见红色拱门高高耸立,双喜大字熠熠生辉,彩色气球迎风飘动;婚礼大厅流光溢彩,亲朋满座。两位新人携手入场,一个戎装在身,英俊潇洒;一个婚纱裹体,雍容华贵。

  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,用颤抖的声音致辞:“当年,我们结婚时唱《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》感情是真诚的,现在唱《今天是个好日子》底气是十足的,因为好日子确实让我们赶上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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